在病房工作时,我留意到雾化治疗在操作细节上不够严谨:有时会忘记抬高患者床头,治疗后也未及时提醒患者漱口,雾化方式的选择还有优化空间。于是,我特意抽出时间,和大家一起学习成人雾化护理团体标准,想着只有把每一个操作都做扎实,才能不辜负患者的信任。
短短三周,最让我难忘的是那位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老爷爷。初见时,他正被喘憋折磨着,胸口起伏得厉害,心率快得像要跳出来,指脉氧数值低得让人揪心,还呈强迫体位,连说话都费力。起初做雾化时,他可能是因为难受加上听不懂我的话,总别过头不愿配合,眼里满是抗拒与不安。
由于语言不通,我就每天多跑几趟病房。进门先冲他笑,帮他掖掖被角,用手势比划着问他 “今天好点没”,哪怕他只是摇摇头,我也蹲在床边多待一会儿。幸好隔壁床的大姐心肠热,见我着急,主动当起了翻译,把我的话一句句转成方言,也把老爷爷的难处讲给我听 —— 原来他是怕雾化的雾气呛着自己,又心疼药钱,才不肯好好做雾化。
日子久了,老爷爷看我的眼神渐渐柔和了。每次我去看他,他都会试着用不太清楚的普通话说 “来了”,做雾化时也会努力配合着张口。有一天,我刚做完治疗要走,他突然拉住我的手,从床头柜摸出个桃子塞给我。那桃子不大,表皮还带着点绒毛,被他攥得有些温热。旁边大姐翻译说:“老人家说,你天天来看他,比自家娃还上心。这桃是院里树上结的,不值钱,却是他的心意。”
我看着老爷爷枯瘦的手,想起他的家境并不宽裕,连药费都要精打细算,鼻子一下子就酸了。那带着阳光味道的桃子,甜得直抵心底。原来真诚的关心从不需要完美的语言,几句乡音、一个眼神,早已把彼此的心意连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