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有人问我,十月桂花,哪里的最香?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,不管哪里的桂花,都没有家乡的桂花香。就如同扬泰争夺了数十年早茶正统之说一样,我始终认为家乡的早茶是正脉嫡传。
泰州人对早茶是情有独钟的,就如同泰州人亲水一样。没有水的早茶是没有灵魂的,也就衍生了一个叫法“皮包水”。
我也追溯不出这个“皮包水”的说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,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这么叫。与之遥相呼应的就是“早上皮包水”,晚上“水包皮”。
至于吃早茶的,泰州人是有讲究的。过去的早茶店,方方的桌子,长长的大凳,对视而坐。先是烫一下壶,而后抓一把茶叶沫,灌到茶壶肚中。这壶也有讲究,一般泡茶的都是瓷壶,浇水的都是锡壶或铜壶。
茶叶沫泡出的茶,香味四射,第一泡倒出来的汤汁金黄。点单也是有先后顺序的,吃早茶必先点干丝。
干丝有两味,一味曰:烫干丝,一味曰:煮干丝。烫干丝是锡盆装的,一客抓一个墩,配以姜丝、花生米、香菜等提味,现在则用小碟盛之;煮干丝就是清汤,配点虾、肉皮、红肠、虾米、鹌鹑蛋之类,像是杂烩。
一口茶,一口干丝。丝丝入口顺滑,干丝韧劲十足,用茶吊一下舌苔味蕾,闻香而入,每一口都饱含深情。
老泰州人的老茶特别讲究。一口干丝,抿三口茶。茶过喉到什么程度,我的爷爷告诉我,是茶润喉后,唇里带着茶香才搭一口干丝的。
后来我才知道,因为茶刺激味舌苔根部,味蕾会生出口水,满腔茶香,就一口干丝,那才叫品干丝。
干丝吃到差不多的时候,这时开始上包子。我们早茶中的包子,介于南方和北方特色饮食特色,融合而成的,成了江淮地区特有的风格。
以前包子无非这几种:糖包、肉包、菜包。泰州人是天生的美食家,在此基础上融会贯通:三丁包、蟹黄包、牛肉包、萝卜丝包、秧草包、汤包......应运而生,繁衍十多种。按照现在的话说,都是网红产品。
如果说,干丝是泰州早茶的“精”,那么鱼汤面就可以称得上泰州早茶的“髓”了。有人说,干丝是早茶的灵魂,我认为鱼汤面便是早茶“三魂七魄”中的魄。
有一碗鱼汤面,就是超度人生。为什么这样说,听我道来。
一碗鱼汤面,六根自在,眼耳鼻舌身意,对应六根而应运尘世之幸福有六,即:色声香味触法。一碗金汤银丝面,饱眼福,增食欲,此为色;吐纳吸食而有声;香味弥漫而沁鼻;饶舌回旋是为味;入腹身展血脉张;回味而又无穷......我想,所谓的尘世幸福多,无非就是一碗鱼汤面。
苏东坡没有品尝过泰州的早茶,如果他有幸而尝之,或许会留下:日饮早茶三百丝,不辞长作泰州人的佳句。
前段时间,央视报道了一责广告“泰州早茶,早来泰州”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共鸣,这是第一次给泰州早茶正名。让泰州早茶之名走出了泰州,走向了全国。
文旅集团牵头,联合多家单位制定行业标准,评选泰州早茶标准化示范店,由此拉开了泰州早茶名副其实的品牌之路,同时也是泰州美食届可以拉出去,打得响的一张新名片。对泰州早茶的这次正名活动,既推广了城市的名片,又提升了产业结构,又规范了行业规范,拓宽了早茶文化的认知面,沉淀了早茶文化的底蕴,是一举多得的好事。
昨天,全国第一家早茶博物馆在老街开馆。这是国内第一家系统展示泰州地区早茶文化的专业博物馆。馆中大量文献介绍早茶起源、早茶老字号、早茶典故、早茶制作的工艺工序等,展示了从汉代至今,与早茶文化相关的不同年代的瓷器、实物、资料、书籍、字画、雕塑、民俗等文物300多件,将文物资料与科普体验结合,梳理泰州早茶发展脉络,展现泰州早茶文化辉煌。
从今天开始,泰州人每吃的一顿早茶,都是国标的早茶。我们请外地朋友吃的每一顿早茶都是在弘扬我们家乡的早茶文化,我们点的每一份鱼汤面,都是有故事背景的,我们点的每一份干丝都是有历史沉淀的......
以前,所谓的早茶,如同鲁迅先生家里的两棵树,一颗叫枣树,另外一颗也叫枣树;今后,所谓的早茶,一种叫泰州早茶,另外一种叫其他地方的早茶。
泰州许晓峰 2020.10.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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